蓝碧河大鲑鱼

原·凉拌海带丝 同人/原创

道士下山2

道士下山2


临近年关,七宝宫热闹起来。

前面山上事事需要理会,小道长给师兄们帮忙,在前面睡了几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坐觉得坐不住,又起来了,心说我得回去看看师父,顺着小路一路向北径自摸回后山。

小道长前脚刚走,后脚师兄找人忙事便追到饭堂,一看桌上碗筷整齐,人早已不见了,估摸小师弟回后山去也,事急,来不及理会他,自点他人不提。

却说小道长心驰神往,便脚下生风。不过盏茶,已一头冲进小院。

玄鹤道长正在锅屋铲菜,按头端着满满一大洋碗出来,就听门外一阵脚步疾疾簌簌,扭头见幺徒燕儿归巢似的扑将进门,急煎煎好似赶饭吃,便道:“快些点,一头插进屋顶茅,慢了没你的。”

说罢端着碗继续往屋走去。

小道长知道师父打趣他呢,跟在师父屁股后面,一溜烟取筷拿碗,只听锅屋一阵铲锅碗碟伶仃磕碰,

师徒二人落座。玄鹤道长端起饭碗,顺手一捞大洋碗沿垂落的粉丝,小道长将筷子在手里捋两下,眼疾手快过去替师父夹断粉丝。

玄鹤道长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快吃!”宝镜答:“嘿嘿,巧了!”

今日一道白菜豆腐炖粉条,齐鲁江湖菜,乃是师父看家本事,师父还没出家他娘给他炒;师父出家后他给徒弟炒,是师父从小吃到大也是徒弟从小吃到大的硬菜。头些年前山有饭堂,师父便不咋下厨,这两年师父又上山住了,才重见这江湖。小道长最近在前面帮忙,吃不上师父的手艺,心里不踏实。玄鹤道长也知幺徒秉性,席间少不得夹菜夹粉。小道长不爱豆腐爱粉条,就看师父按着头专心致志,那筷子在大洋碗里扒拉,一会儿功夫,大洋碗里的粉条就都进了小道长的碗里,低头一看,师父碗里也不知如何多了几块豆腐。

饱足撂下筷子,小道长去刷锅洗碗,回来桌上一壶,两杯,师父手里捏一个,桌上留一个。小道长便坐下与师父喝茶。

“今天饭堂吃三合菜。”玄鹤道长说。

“昂,我一坐下心里怪不自在,就回来了。”小道长说。

修行人心里不自在多半是冥冥感应,话不言多,这方面,师父更精于此道。

玄鹤道长了然于胸。

“不用光来,你在前面好好帮忙,有你师兄,不怯慌。”

小道长点头。

“我就是回来看看,不耽误吃饭。”他说,看看外头好像要下雨,刚吃完,还想再坐会儿呢,“下午还得搬个护栏把阚云台那块缺口堵上,好多人、乱走。”

“行初还对你师伯说要扔了,今年就有用了吧。”师父说。那段闲置护栏与他还有点渊源:从前上山的人不多,玄鹤道长一般都在阚云台上练功,后来他的师兄玄坛就说反正也没人上去,这个东西堵在这里反而搞得自己人行动不方便,那怎么行呢,就把那块拆了,拆掉的就一直到处放,哪有空挪哪,“得节俭,要过日子的嘛”。

小道长点点头。

玄鹤道长又问他在前面功课做得如何。课业、武功,小道长一一都答了,玄鹤道长便颔首,捋捋胡子,巴适得很。“有不懂地,不会地,找你师伯问,他有时间的话就会给你说说,不过我看这两天他也没空,上香上得他焦头烂额,你问了也白问。”

那你还让我问他……小道长腹诽。

“我就是对你说说。”玄鹤道长笑笑。

你说了也白说……无不无聊?

下午还有事,小道长也不久留,师徒两个说一会闲话,他就溜了。

临出门山间飘起细雨,玄鹤道长给他拿了个山脚兜售十块钱一件的透明雨披,“这还是上回安徽的那个香客上来给我地。”他说,“正好。”毛毛细雨这个用不着,瓢泼大雨谁还出门?更用不着。也就搁着没扔,以备不时之需。

得节俭,要过日子的嘛!这不就用上了。

小道长穿着雨披,回头跟师父说“我走了。”

玄鹤道长背手叉脚站在草屋门前的朦胧细雨中,对他点点头,叫他擎赶着走,等下雨下大了,行初在前头会发急。说着又叫住他,道:“你那块玉还好好戴着的吗。”

小道长愣了一下,没想到师父忽然提这茬儿。

那块玉早就给人了——人还戴没戴,不得而知。

他想想,说上次下山,给那个小演员了:“你不是叫我保护他。”

“哦,那没事。我就随便(估摸着)说说(你会这样)。”玄鹤道长撤回一条消息。

小道长披着师父给的新雨披走了。

来时急如雨,去时雨如来。吃饱喝足在绿叶青葱间穿行,心里也舒坦,与来时冷且急迫的心境大不相同,白菜豆腐炖粉条消化而来的能量在四肢间运转,五脏六腑如揣着一朵暖阳,有使不完的力气,分外踏实。那几块青瓦下垫着茅草的小屋被他掠在身后,渐渐被葱翠的草木掩去,远远地,远远地在他身后,最终,拐过一道山涧,便再无踪迹。

正如师父在那小屋前眺望,目送,而后转身回屋;一次又一次,随着他下山,上山,再下山,背手叉脚站在屋前的道长渐渐老迈,叫他离开一阵心里就惦记。


 












当事人鹤擎道长实际上才五十来岁2333

道长(就是上山躲清净):这小孩怎么越大越离不开人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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