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X原女 米斯特汀28
清晨，阳光照在307宿舍，乔尼薇呆坐在书桌前，手指在笔记本键盘上噼里啪啦地跳动。她在和安娜组队排位。
开黑的还有秋裤。这个性格跳脱的刺客充当了团队指挥的角色，他雄赳赳气昂昂的指令犹如指挥的不是五路英豪而是千军万马，激昂的气氛带动了队员的情绪，安娜嚣叫着操纵战士向前推进，在集合团战的号令中，307宿舍响起一阵激昂的音乐，伴随着《神圣的战争》，一个不耐烦的女声响起，“阿廖？！这里是伊万诺夫娜。是的……”女声变得严肃，“好，马上过去。”
说着安娜推开鼠标，狂战士的灵魂从强敌环伺的战场上抽走，在我方团灭的播报声和游戏语音里“卧槽”“S！F！”中，宿舍门被关上，只留下一个凌乱的ADC探头望向门口的方向。
“安娜？你去哪？”
安娜已经关上了门。
乔尼薇摸了摸鼻子，回头跟游戏里的人说狂战士被老师叫走啦，咱们这波没了，对不起。
频道里传来一阵唏嘘和咋舌的声音，听得乔尼薇有点心烦。刺客还有点不甘心，“她去哪儿了？不能打完这局再走么？”
“不知道，我们都是学生，老师的事自然是很重要的事啦。”
“还能有多重要，又不是拯救世界！”秋裤不屑一顾。
“没准儿还真是……拯救世界啊。”乔尼薇喃喃地。秋裤没有听见她的话，敌方势如破竹，刺客第一个复活，但在敌方势如破竹的围攻之势下，他螳臂当车，最终水晶倒塌，弹出失败页面。游戏频道里一片骂声。
乔尼薇切出游戏，QQ上一片寂静。
她依然习惯性地等待，等待一个头像是森林的男孩发来消息。她时常忘记那个男孩就住在和她不超过两层楼的距离，只要她想，一个电话就可以约出来一起去学校食堂共进晚餐。但她始终没有这么做。就好像……这么做了，就把那个幻影和现实搅在了一起，幻影不再那么纯粹，会失去兴致。
她没有再登入游戏，秋裤也没有闪动头像催促她，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重新开了一局。她登陆校网，点开新闻版块。
头条用红字标示着一个巨大的标题“重磅新闻！狮心会会长楚子航对S级新生展开恋爱攻势冷面会长竟是体贴暖男？！”下面贴图是一张男生推着女生的轮椅走在阳光大道上的照片。狮心会成员纷纷在评论区留下祝福。
看起来真令人脸红心跳，好像屏幕上的两个人才是真人，而乔尼薇是那个暗恋网友都不敢说出口的影子，是那个女孩想象出来的。
在你还完全没有鼓起勇气确定自己的心意时全世界就都以为你和他在一起了，而当另一个人也和他传出什么来，然后全世界又会以为他和别人在一起了。这种虚妄的反差真令人厌倦。
让人对未来期待不起来。
乔尼薇盯着那个头条的照片看了一会儿，关掉网页，关掉电脑，瘫在椅子上。
她试图召唤自己的灵。但周围静悄悄的。那晚过后“守夜人”的灵重新笼罩了这座学校，学生们头脑中的“灵”再次陷入沉睡。
这莫名有点寂寞。当你需要一个人陪伴时，连你的影子都不在。
她搓了搓脸，把那种奇怪的情绪从心头搓去，当目光扫过那柄摆在桌面的黑布包裹的米斯特汀，她怔住。
是那把剑。传说以槲寄生的树枝化成的剑，或者枪，在每一个版本的故事中它的形象不一而论。但此刻摆在乔尼薇桌面的这柄弑神剑看起来就像是一截树枝，它最纤细的地方只有一根手指粗细，外表看起来跟剑完全扯不上关系，可如果你把它放到显微镜下细看，会看到它边边角角的缝隙里还残留着龙王干涸的血迹。
乔尼薇把它抓过来，腾地起身，她闭上眼睛，放空头脑，向着前方挥出一击——
“咔嚓！”
“啊！”
门口响起一声剧烈的惨叫。
乔尼薇慌忙睁开眼，看到米斯特汀插进宿舍的门板上，安娜捧着心脏狰狞后仰，她的手里拿着一套作战服。
“对不起！你没事吧？！！”乔尼薇丢下米斯特汀，向安娜扑去。
“你这是在干什么？宿舍里有龙么？”安娜躲开，“你就是拿这玩意儿插爆那个龙王的么？”
“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粗暴？太夸张了。是的！”乔尼薇说着，弯腰捡起米斯特汀，“你要看么？”
“不看！收起你那玩意儿跟我去学生会，凯撒要见你。”安娜说着，把手上那套作战服卷了卷，隔空抛向自己的床铺。“你最好快点儿，大家都在等你。”
乔尼薇一愣，“学生会主席要见狮心会萌新，听起来像是虎穴龙潭……”
安娜咂嘴，“叫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龙潭给你闯！”
乔尼薇来到安珀馆时路明非正面无表情地站在中间，看起来像是生命正在受到威胁的小白兔。她跟着安娜快步走进来，顿时，大厅内的所有目光都瞥向她。
这令她不自在，于是停在路明非身边，拿胳膊肘捅了捅他，道，“早。”
“还早？你过的是地球对面的时间？”路明非低声吐槽。
“不是，但比起晚上现在还很早。”
“马上就要天黑了诶！”路明非反对。
“好了，”人群之中金发的领袖向着这边冷冰冰地扫过一眼，乔尼薇瞥见那双冰蓝色的眼睛，连忙噤声。凯撒收回目光，向众人道，“作天校长和我开了个会。一周前龙族入侵的事故，是一个初代种苏醒了。龙类的苏醒还会加速，我们将在2010年2月，在中国长江执行一项屠龙任务，代号‘青铜’。站在这里的人都是被编入执行名单的人，有不想去的，现在已经晚了。”
已经晚了那你还说什么。乔尼薇吐槽。
“纳尼？What？有没有搞错？”路明非瞪圆眼睛。
“没有搞错，你被编入了‘青铜计划’。原本这是执行部的工作，但是执行部的人员分布在世界各地，留守学校的人手不足，所以这一次的行动由曼施坦因教授带队，学生会派遣部分实习人员，我推荐了你。”凯撒很直接，“还有人有其他疑问么？”
“有！”
“有！”
两个人同时发声。
凯撒示意站位更靠近他的那一个问。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那人举手，目光直指乔尼薇，她是狮心会的。
凯撒望向乔尼薇。
“校长知道我有伤去不了，为什么我会在名单上？”乔尼薇说。
凯撒微微皱起眉头，“曼施坦因教授没有通知你？作为这次行动的带队老师，他向校长推荐了你，校长同意了。”
乔尼薇沉默。她以为曼施坦因教授还在生她的气，这两天怂怂地躲着。可没想到自己不去触霉头，霉头山不就我我就山，还叫人召唤她参加什么劳什子的战前动员。
龙族入侵事件当晚，她在校长最心爱的百慕大草坪上与龙王对轰的精彩画面她的导师曼施坦因教授一秒不落地站在指挥室的监控屏幕前看了实时直播，据说他对此很不高兴，声称要从名下开除她。乔尼薇试图解释，但他不相信。“你去学校餐厅买鸡翅？！”他暴跳如雷，“买鸡翅要通过图书馆地下的中央控制室？学校禁区是必经之路？你以为校董会是那么好骗的么？你们这些学生精力不放在学习上，平时生活散漫、紧急状况条令不当回事！你以为诺玛只是通知你们么？不！诺玛传达的是命令！命令新生返回学生宿舍的命令！”
“这个理由不成立！你最好给我实话实说，否则校董会调查下来，我不会包庇你！”实话肯定不能说，所以乔尼薇被喷了个狗血淋头无功而返。我早就说过一级金克丝不要越塔单挑男枪，会被队友喷得体无完肤的。她想。
“从明天开始，你就可以不上课了，准备集训。”凯撒在旁边的工作台上研究着巨大的图表，头也不回。“不能拒绝，今天到这里的都是参与‘青铜计划’的人，一年级中被选中的只有三个人，你是其中之一。这该算一种荣誉。”
“总得征求一下意见吧？比如在中国，老师虽然已经想好要我去顶缸了，还是会对我说，路明非同学，有个光荣艰巨的任务组织上准备交给你，你愿意接受么？”
多么熟悉的套路，乔尼薇已经想到了答案，忍不住要为路明非鼓掌。
“那好，”凯撒抬头，“路明非同学，有个光荣艰巨的任务组织上准备交给你，你愿意接受么？”
“不愿意！”路明非大声说。
“我就猜到你会这么回答，所以告诉你说不能拒绝。”凯撒淡淡地说。
路明非无语了。
“接受吧，另外两个一年级学生已经接受了，你能否不要浪费时间？”恺撒说。
“她根本没出声！你以为我傻么？”
恺撒瞥向乔尼薇。
后者耸耸肩，“老师已经给我安排了，我随意咯。”
“这可是人生大事，你怎么表现得这么弃疗！你的师兄还在学校，你忍心抛下他一个人寂寞如雪么？”路明非说。
“这跟楚子航有什么关系，这是我自己的事，”乔尼薇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我可是发誓要做得比他更好的女人。”
“难道不是发誓要做他的女人么？！”
“这不是发誓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啊……”乔尼薇感慨颇深，“还有你内心独白说出来了。”
路明非呆滞。“其实是因为师命难违不得不从！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她凑过去，低声说。
原来刚才是这个意思，路明非老怀甚慰，“我就说嘛，什么神经病会接受？你骗我的嘛？”
“确实是平静地接受了。”一个人从旁边走出。
她其实根本不用说“平静地”三个字，她那副完全没波动的声音本就说明她很平静，十分平静，非常平静，相当平静。
零，A级血统，一年级新生，就是3E考试那个亮眼的金发冰雕一般的女孩。她站到乔尼薇身边，大概只到乔尼薇的肩膀。
路明非愣了。
“喂，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也是学生会成员，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零反问。
“你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不是摆明了说‘我谁都不甩’么？怎么会参加社团活动？”
“不，我非常热衷于社团活动的，喜欢和大家在一起。”零说。
“你那张温度绝对是零下的脸上怎么能看出‘热衷’二字来的？”路明非抓狂，“喂，你想清楚没有？这种任务会死人的！死人的！你看看你，最多十八岁，要是看身高只有十四岁……你还有大好人生，你想必还没有男朋友吧？这时候死了岂不超可惜？”
烂话无心，刀刀致命。联想到自己，难免有点不舒服。乔尼薇皱起眉头。
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闭嘴！”
路明非仍作最后抵抗，“我……我今天才加入……早晨才交的申请表……组织上难道不要考查我一下么？”
“没有关系，你不是已经拿到给你准备的学生会卡片了么？你是学生会正式成员。”凯撒说，“此外，校长要我转告诸位，完成这个任务，他将会给予你们本学期的全科目满分，这样你在第一学期的GPA是4.0.”
全部人都鼓起掌来，乔尼薇躲在落地灯灯光的阴影里，看着路明非一个人如临灭顶之灾。
何必呢？她冷眼旁观，一边想。明明知道是不容拒绝的事情，还是尽说些无法阻止的烂话浪费时间，最后要硬着头皮上的还不是他自己？
“可我不是为了GPA4.0才来的好吧？”路明非嘟哝。
乔尼薇闭了闭眼睛，叹了口气。
“那路明非，你到底为什么来？”恺撒转过身来，冰蓝色的眼睛里透着居高临下的煞气。
路明非一愣。
“那你发现这个学院所有学生都有龙族血统，可又是以屠龙为目标的，来这里的每个人都要冒险，而且是冒生或死的险，你为什么不走？离开这里办个退学手续就行，执行部有的是办法消除你的记忆，回到中国他们还会给你编好在美国的经历，你还是可以过以前的日子。”恺撒直视路明非的双眼，“这些有人跟你说过的吧？”
“说过的。”路明非低头挠挠耳朵。
“那你为什么不选择退学？”恺撒问。
整间屋子十几个人，没有人说话，静得能够听清每个人的呼吸声。恺撒发问时环视四周，似乎不仅仅在问路明非，也在问所有人。
这个时候，恺撒比其他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领袖。
乔尼薇动了动，她不适应这种气氛，悄悄地挪到安娜身边。安娜瞥了她一眼。她低声道，“忽然感觉他跟我真像。”
“哪里像？性别？”安娜反问。
乔尼薇无声地咧嘴笑了一下，摇摇头。
静了许久，路明非哼哼唧唧。“总有点……个人原因啊。”
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总之，你已经知道一切了，现在你还是可以选择退学，如果放弃，就参加任务。选择退学，手续也会很方便。”恺撒看着路明非，“那样我也会很高兴，因为我从来只跟最优秀的人合作，无论你是不是‘S’级，如果你是个胆小的废物，我都不希望看见你。”
“全体注意，我们开始为期两个月的集训，之后我们将飞赴中国，开启对龙族的第一场决战，内部代号‘青铜’！”恺撒举起手。
所有人跟随他举手，但是无人说话，这是一场沉默的宣誓。路明非蔫头巴脑地跟着举手，乔尼薇看了看他们，也捧场地举起手。
评论(1)